阳少君哑口无言。
袁心悦也点了烟, 深吸一口, 烟雾后的脸色越来越冷淡:“我现在想得很明白。女人嘴上说我想要找个能疼我爱我的男人,实际上都不是,女人都喜欢有钱的有权的。就像男人嘴上说要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, 实际上想找的都是家境好还能扶持事业发展的。谁要爱情, 谁要苦中作乐的爱情?我要是再被男人蒙了, 我就不是袁心悦。”
阳少君觉得袁心悦对男女感情的认识往利益那端偏执得可怕, 想了想后还是没劝。
她二十四岁时也偏执得可怕,且不说为了一个男人执迷不悟,还以为她一人的分量抵得过青梅竹马加辛苦创业的公司。
到头来,哪个——她都比不过。
生活会教她做人的。
周文菲坐在喻文卿的车里。路灯一路蜿蜒向前,引领它在盘山公路上疾驰。她小心翼翼弄顺裙摆上的褶皱,再望窗外, 青山和夜色从轮廓尚显到融为一体。
转过几个弯,远处的山谷间那排灯火通明的欧式城堡, 照亮它脚下那池湖水。灯光与湖中倒影交相辉映, 将城堡罩在模糊的光中。
喻文卿就在那儿等她吗?周文菲想摇下车窗,看清楚那座城堡。胡伟说:“菲菲,山上有点冷。”
她摇摇头:“没关系。”头探出车窗, 劲风扫到脸上,带着早春山间的凉意。城堡的格局在眼前越来越清晰。穿上裙子的那刻, 她已意识到喻文卿想给她过一个怎样的十八岁生日, 但她仍不相信, 不相信他会牢牢记得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天真和幻想;不相信他真会为了它, 如此浪费心思。
他的口头禅和人生宗旨明明是——谁都别给我找事做。
那年的海滩上,六岁的许妙睡一觉醒来,从帐篷里爬起来,还是半夜,大哥哥大姐姐们还在火边载歌载舞,嬉笑玩闹。她睡眼朦胧地爬过去,说:“我也要玩。”
喻文卿见她猫过来,把她半抱在怀里。夜晚海边温度低,她穿的又是吊带裙,他怕她冻感冒了。
他们在谈他们的理想,有人说要去流浪,有人说要挣大钱,有人说要出国,还有人谈各种学分、保研。……。
许妙睁大眼睛,看似听入了神,其实什么也不懂。
旁边的姚婧捏她脸颊:“妙妙,你长大了要做什么?”
小女孩靠在喻文卿的怀里,摇头说:“我不知道,我还没到十八岁,不能离开爸爸妈妈去念大学。”
听她稚气的话,这群以为自己长大了的成年人都笑了。哄笑着谈一圈后,又有人问许妙:“姚婧今天脱离未成年人行列了,我们这儿,只有你还能过十八岁生日了,你想想怎么过?”
她被问住了。
喻文卿说:“她才几岁,十八岁远了点吧。”
“不远,不远。”周文菲一下就有了灵感,非常棒的灵感。她前两天才缠着妈妈给她放了两部迪士尼的公主电影《白雪公主》和《灰姑娘》,光碟是从幼儿园借出来的。载歌载舞,她都看傻了,满脑子都是公主和王子在城堡里旋转跳舞,跳到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。
她跳起来,指着身上的碎花裙说:“我要穿比这还长的裙子,那种很蓬的公主裙,”她撩起一把头发,“留比这还长的头发,到腰那儿,然后全扎到头顶上去,戴个王冠,在城堡里过生日。”
大家都被她逗笑了。
姚婧帮她:“行了,哪个小女孩没幻想过自己是个公主。”
许妙撅着嘴巴说:“我说的是真的。我把我的压岁钱都存起来了,等存到十八岁,我就有钱去买一条公主裙。”
大家笑得更厉害了,连喻文卿都在笑。她认真了,生气了,背对大家而坐。
姚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把她拉回去搂在自己怀里:“裙子的事情不重要,到那时候就算霞姨把你的压岁钱都花完了,我和你喻哥哥帮你买。但是公主一个人在城堡里过生日,那不惨兮兮的?你看哪个公主没王子,你得在十八岁之前,先找个王子。”
回过神来,车子停在酒店门口。胡伟来给周文菲开门,还很绅士地让她搭着手腕。等人钻出车门的那刹那,他也忍不住说了声:“菲菲,生日快乐。”
声音里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,周文菲抬头看他:“谢谢你,大伟哥。”
她笑起来眼里像是有星光,胡伟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温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除了他们,度假区的广场、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明亮的路灯照着浅褐色的石砖。两扇厚重宽大的褐色木门紧闭,门前立了告示牌。
周文菲走过去看,上面写着“今晚私人宴请,自下午四点暂停营业。”右下角的落款是“梦幻花园酒店”,时间是2012年3月12日。
木门右侧一扇小门打开,一位穿黑西装带领结的年轻侍者说:“请问是周文菲周小姐么?”
周文菲回望车边的胡伟,胡伟点点头:“去吧,喻总在里面等你。”
夜里的异国风情酒店,灯光闪烁,安静祥和,美得像个仙境。
从没踩过八厘米高跟鞋的周文菲拎着裙摆,心颤颤地走在石板路上,害怕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,打碎这个美好的夜晚。
一个孩子的戏言,在一点点地被实现。一个知道自己得不到太多的女孩,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放在心尖上,当成了稀世珍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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